【零秘密】戏班“跑码头”演员失生计 何去何从? 最怕被神庙遗忘
【零秘密：艺中求存】下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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★报导／摄影：沈俊荣
★（部分照片由受访者提供）
（峇株巴辖讯）一场疫情让传统戏班面对史无前例无法演出的窘境，神庙也首次出现不演酬神戏、停办神诞的新常态，戏班担心长久下去可能被神庙遗忘，加速戏班的没落。
峇株巴辖“福建历萍歌仔戏．掌中班”班主洪雅萍（63岁）说，戏班本来已沦为夕阳行业，除了面对观众流失、新生代听不懂福建话、看不懂大戏等问题，现有的戏班成员也逐渐老化，再加上难找接班人造成青黄不接，戏班随时面临断层危机。
盼疫情早日平息
她说，戏班本来已求存不易，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更让情况雪上加霜，原本已习惯居无定所，随戏班“跑码头”的演员突然失去生计，哪也去不了，也因上了年纪只有一技之长而难以转行，只能默默痴等疫情平息。
“去年3月18日刚开始实施行动管制令，我们还抱着一线希望，盼疫情早日平息，当局能允许戏班复工，但一直等到农历七月旺季过了都复工无望，大家开始感到失落。”
她说，该戏班以往在农历七月最忙碌，有时整个月要赶四五十场演出，最远甚至要到吉隆坡、马六甲演出，但去年神庙及庆中元会首次适应不演酬神戏的新常态，若来年也一样不邀戏班演出，戏班恐怕将逐渐被神庙遗忘。
“一旦神庙或庆中元会觉得演不演酬神戏都无所谓，往后戏班将失去很多邀约，而靠演出收入维持生计的戏班，将提早走向没落或关闭的下场。”’
没演出等于没收入
洪雅萍原本在新山当小贩卖面粉粿，1997年40岁那年出于对传统戏曲的热爱，与另一名班主萧历云联合创立“福建历萍歌仔戏．掌中班”，至今23年。
对于戏班来说，没演出就等于没收入。
洪雅萍希望，明年一旦疫情缓和，神庙或庆中元会能继续记得传统戏班，勿停止歌仔戏、布袋戏、木偶戏等酬神戏演出，以免传统戏曲成为绝响。
录歌仔戏上载社媒
歌仔戏原本没剧本，但洪雅萍为了让演员在疫情期间有戏唱，首创撰写剧本，自费请专人摄录成影片，并嵌入字幕，上载至YouTube及面子书，让早期红极一时的歌仔戏“经典重现”。
洪雅萍是在去年9月26日萌起念头，要把3部歌仔戏的经典文戏通过线上演出，因此开始着手写剧本，首部《珍珠塔》已在去年10月24日上载至面子书，并分成14个片段上载至YouTube，让网友可以一边看字幕，一边观赏歌仔戏。
洪雅萍配合“老戏新唱，经典重现”系列，撰写3部经典文戏的剧本，依次是《珍珠塔》、《碧玉簪》及《雪梅教子》，目前《珍珠塔》已获得三春青天宫惠借舞台及赞助500令吉，完成摄录工作。
被迫掏出积蓄应急
为了摄制《珍珠塔》影片，洪雅萍自费付了两天工资给戏班成员，整个疫情延续至今逾10个月，戏班成员去年仅有区区6天工资，相比疫情之前1年平均演出180天的情形，戏班估计损失逾4万令吉收入。
“我安排演员一天彩排，一天演出，并自费请专人摄录全长3小时的《珍珠塔》，制作费加上演员薪酬、交通、膳食等费用，耗费近5000令吉。”
另外，她说，另两部戏的剧本也已陆续完成，希望在有心人支持下，能陆续完成摄录工作，并上载至社交媒体，让网民有机会欣赏六七十年代红极一时的3部经典文戏。
她指出，戏班没演出没收入，但有些费用却省不了，像戏馆月租300令吉、每月水电费逾百令吉，再加上祭拜田都元帅及4尊孩儿爷的香料及供品费用，每月基本开销约700令吉，目前被迫掏出积蓄应急。
疫情期仅演4天戏
患难见真情！
“福建历萍歌仔戏．掌中班”在疫情期间仍获一些神庙及丧府情义相挺，在疫情期间演了4天的戏，让戏班成员赚取微薄工资，虽然杯水车薪，但聊胜于无。
洪雅萍说，以前农历七月戏约满满，但去年只有农历七月廿六，获新山一间庙的大爷伯点名，指定要看“历萍”演的酬神戏，因此庙方特安排关起庙门，“清场”让该戏班成员演出两小时。
“去年10月11日及12日，芙蓉一间关帝庙配合金身入庙，也邀请我们演出两天的掌中班。另外，昔加末有一个丧府，也请我们表演一晚的七艺班。这是我们在去年疫情期间仅有的戏约。”’
多年心血结业不易
“那些戏服华丽又漂亮，难道要我一把火烧掉数十年的心血？”
洪雅萍说，该戏班刚于2018年2月花了3000令吉采购新戏服，去年初也花了逾2000令吉更换4片戏台台观，但还来不及派上用场就爆发疫情。
“戏班有逾百件戏服，每套价格介于逾百令吉至逾2000令吉，还有百多个布袋戏偶、18个傀儡、锣、鼓、二胡、电子琴等乐器、武器、道具及两辆用了十多年的客货车，要结业谈何容易？”
她说，最放不下的其实是跟随多年的员工，还有供奉多年的田都元帅及4尊“孩儿爷”。戏班是她粉墨登场表演的平台，也是经营多年的心血，不是说放就能放。
不为求存让戏班“变质”
“历萍”是国内目前唯一的全女性戏班（坤班），由萧历云及洪雅萍联合创设，故取名“历萍”。
该剧团现有6名女演员，年龄介于44岁至72岁。
洪雅萍说，疫情期间，有人好心建议她转型做“抖音”或搞笑演出，但她坚持让“历萍”成为戏班的一股清流，坚持只演传统戏曲，宣扬忠孝仁义等传统美德，绝不为了求存，让戏班“变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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