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新加坡讯)歌台艺人刘玲玲(61岁)的妹妹刘心玲(55岁,前艺名为江音洁)于2014年被诊断患上第三期乳癌和淋巴癌,接受治疗后原已控制病情。不过,她今年2月担任《黄金年华之斗歌竞艺》评审时,不少人注意到她声音沙哑无力,不久后她因严重肺积水导致呼吸困难入院并在加护病房急救。一向不爱麻烦人家的刘心玲,一直到万不得已,才将病情告诉姐姐。
肺部抽出两桶水 躺12天无法下床
刘心玲说,当时姐姐邀她去表演,但她却选择“拖”字诀,说自己失声还没复原,一直推搪。“我是后来从ICU(加护病房)转去HDU(中护病房)后才让姐姐知道。”一旁的刘玲玲接着说:“我一赶到病房,就见到他们在抽她肺部的积水,两桶的水!我看了很难过很纠结。她完全不能下床走路,第12天下床得开始学走路,我叫她来我家由我照顾,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……”刘玲玲难过地说。
经检验后证实刘心玲癌症复发,癌细胞已扩散到淋巴、肺、喉、骨和脑部。为了活命,她必须做化疗和电疗,医疗费用高昂,加上她是单亲妈妈,须要照顾两个孩子,经济负担颇大。所幸在艺人公会会长陈建彬发起的募款活动中,刘心玲获得不少圈内外人士和公众的热心善款,让她可以应付庞大医疗开支。
性格一向害羞低调不爱受访的刘心玲,这次二话不说和姐姐一同接受《联合早报》专访,因姐妹俩觉得刘心玲患癌的新闻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与帮忙,因此想和大家分享姐妹的故事和心情,回馈大家的关心。
小时候长得可爱 刘心玲差点卖给舞小姐
刘玲玲和妹妹相差六岁,中间还有一个弟弟。因父母是小贩,天天为生意和生活忙碌,因此身为大姐的刘玲玲经常须要姐兼母职,扛起照顾弟妹的责任。
刘玲玲透露,妹妹小时候长着一副讨喜的娃娃脸,粉嫩的小脸蛋,加上金褐色头发,惹人喜爱。
她回忆道:“我们当时很穷,有一个舞小姐跟我爸爸说,她自己没有儿女,既然我爸妈没本事养,不如将妹妹卖给她,却被我妈一口拒绝了。我妈说,那么辛苦才把孩子生出来,再穷也不能卖掉,她(指着刘心玲)才逃过了一劫,哈哈。当时我爸也想把我卖给一个船厂大亨,哇,如果是的话我今天就是船厂大亨继承人,哈哈哈!”由此可见当时刘家经济状况真的很不好,刘玲玲说:“我们小时候真的穷到怕。”
从小立志当歌手 刘心玲自己签名退学
刘心玲说,自己从小立志要当一名歌手,在台上表演,因此对念书完全没有兴趣,她除了会“自己放自己学校假期”外,最后甚至亲自写了一封信给老师,“通知”学校要退学。她笑说:“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,原来还要请我父母到学校去了解情况,然后签名,我才能正式退学。”
姐妹俩说,刘玲玲性格像爸爸,刘心玲则像妈妈,刘心玲排行老三,所以像公主那样被对待,她也很享受父母及姐姐的宠爱。刘心玲说:“当时我比较不成熟,把很多东西都视为理所当然。”
刘玲玲则说:“因为她在家中排行最小,我又是老大,所以我妈从小就灌输我,一定要爱护妹妹。也因为是老大,所以就有责任照顾这个家。”
小时候厕所跌伤 刘玲玲惨变大小脚
刘玲玲的情况和妹妹有点不同,她因要照顾家中弟妹,洗整家人的衣服,结果一次在厕所不小心脚滑摔倒,右脚插进旧式马桶中,被瓷片割伤脚,顿时血流如注。
“我们住在八楼,我记得妈妈一路背着我到医院,血就这样沿路滴下来。所以我后来就变成大小脚,我觉得那次受伤的后遗症,是导致我有关节炎的原因吧。”刘玲玲因童年严重脚伤,被迫在家里休养半年,后来也就辍学了。
刘玲玲长期为严重的关节炎所苦,右脚膝盖软骨已完全磨损,医生数年前已劝她动手术,她却拖了好几年迟迟不肯去。今年8月23日,她在七月歌台表演时,就因为长期脚患,意外摔倒受伤入院,所幸并无大碍。
妈妈掏尽积蓄 只够为刘玲玲买新年衣
刘玲玲说,童年生活虽然清苦,但大家挨着挨着也就过了,一家子吵吵闹闹但亲情的爱还是很浓烈。“以前家里穷,妹妹小时候为了看电视,站在人家门口,结果被对方甩门‘哐!’,整个手臂都淤青流血。我当时想,为什么我的家会这样呢?要看一个电视都不能?于是,妈妈为了她(刘心玲)跑去跟人家借钱,买了一台二手电视机,每晚要看之前还得‘砰砰砰’敲它几下,才会‘来电’,哈哈。因为家里太穷,我妈妈坐月子的时得自己洗碗、洗衣服,搞到一身风湿病,痛到在地上打滚。”
农历新年期间,妈妈掏尽家产,就只够钱为刘玲玲买一件新年衣。“全家人只有我一个人有新衣服穿,所以我告诉自己,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爱这个家!”当时爸爸为了生意,半夜三更得起身烤肉,结果太操劳累垮,全身僵硬倒在厕所,差点死掉。
刘心玲最欣赏姐姐的,就是她爱家的个性。她说:“以前,姐姐出国登台演唱的时候,老板给她吃饭钱,她都会省起来,每一分钱都给家里。我自己是做不到的,因为那时候的我很爱买东西,无法像她那么省,哈哈。”
刘玲玲坦承是爱哭鬼 刘心玲难过无法再唱歌
两姐妹谁比较爱哭?刘心玲立刻指向姐姐,刘玲玲坦承,自己确实是爱哭鬼,尤其聊到最在意的家人,她更是控制不住眼泪;刘心玲相对是比较理性的那个。
刘玲玲说:“像她(妹妹)去我妈家住,我也哭了一个礼拜,就觉得心情无法调和,害怕失去她。谈到我爸妈,我也会很想哭。家人就是我最紧张的人啊。如果发生事情,我是比较容易哭的那个,妹妹反而比较坚强。她是没有人的时候才会哭……”刘心玲接着说:“因为哭了妆就糊了,脸颊两行黑黑的,很难看啊!哈哈哈。”
最让刘心玲伤心落泪的, 是自己无法再唱歌。她年轻时经常被赞歌唱得好,人漂亮,但现在有年纪了,连唱歌这把“宝刀”都被病魔夺去,让她一度感到愤怒。
她说:“我现在不敢听自己唱歌,因为会流泪会哭。”
刘心玲不想麻烦家人 刘玲玲佩服妹妹勇气
聊到妹妹的病情,刘玲玲感触哽咽,她说,妹妹会生病主要是太过操劳,她也内疚自己没把妹妹照顾好。“我一直自责没有好好地爱她……没有好好地去关心她。”
刘心玲立刻安慰姐姐说:“你不用内疚,因为我们的性格一向是报喜不报忧,自己扛下来,回到妈妈的家或者看到姐姐,就很开心啊。我觉得我的生活很不错,所以不用为我担心,因为从小我就让家人很操心,现在长大了成熟了,不想再让家里人为我操心,更不想给他们添麻烦。”
在刘玲玲心目中,妹妹是屹立不倒的抗癌战士,让她非常佩服,也希望妹妹不要愁医疗费,好好专心养病。刘妈妈跟刘玲玲说,为何女儿命那么苦,两个女儿一个“跛脚”(刘玲玲有关节炎),一个生病(刘心玲患癌)。刘玲玲说:“没事的啦,我的脑和嘴巴是好的,手脚也健全,只是走路不方便,克服困难回头一看,都是芝麻绿豆小事。”
拒绝拖累姐姐 放下身段求助大众
刘心玲目前和两个孩子搬到妈妈家居住,以便母女有更多的相处机会。因刘心玲的癌细胞已转移到骨头,刘玲玲不放心妹妹的行动能力,担心她跌倒没人知道,还特地买了个方便呼救的按铃,以策万全。
刘心玲说,姐姐原本想卖掉房子让她治病,被她拒绝了。“我病得很严重。如果她真的卖房子来帮我,救得回当然最好,万一救不回怎么办?姐姐的人生,从年轻就为家里付出。她现在到这个年纪,有自己的房子、孩子和美满的家庭,我不想她因为我而牺牲掉这些,我不想拖累她。”
刘玲玲立刻接腔:“我还可以租房子,我们搬过那么多次家,也租过房子,怕什么?没关系的,钱可以再赚回来,都是身外物,你是我妹妹啊!一个人,吃也只能吃一碗饭,睡也睡一张床,如果我有这些钱,却自私地收起来不救她,就算有钱,我的人生下半辈子都是亏损的。”
刘心玲说,她看到不少网上留言说,姐姐那么红为何不能帮她?刘心玲说,姐姐很愿意帮她但她拒绝接受,因为她要为姐姐着想,于是选择放下身段,寻求大众援助。
刘心玲说:“其实放下身段,不是那么容易。因为你一旦开口,整个身份就低下去了,好像在求人。不过,我跟自己说,究竟是命还是面子比较重要?为了不要让姐姐辛苦,我要放下身段,希望大家可以帮我挨过这关。如果过得了这关,我会做好事说好话,让大家看到救回来的我回馈社会,这样大家也算做了一件好事。”
现在的刘心玲坦然接受自己的病况,“我告诉自己,我不能唱歌,但我能讲话,还能睡觉,还可以吃饭,已经比很多人幸福。我看到很多真正关心我的人出现在身边。人在辉煌的时候,看不出谁对你是真心的,但是在我落难低潮的时候,谁在你身边,谁关怀你,那个才最重要也最幸福。 所以,要好好珍惜这一刻,以及所有在我身边的人。”
记者侧记
和刘家两姐妹聊天观察两人互动后发现,刘玲玲属于情绪外露,圆滑世故,扛责担当,拥有照顾人能力的“保姆系”人格;刘心玲则偏向任性倔强,率真直接,性格独立,情绪隐性也较会“geng”(忍)住,姐妹俩个性南辕北辙,却有一种有趣互补的和谐。两人访问时互相斗嘴,歌台式玩笑地抬杠时,却不经意流露姐妹之间深切的关心。
庄子曰:知不可奈何,而安之若命。
这句话不是要人绝望或放弃,而是在逆境中学会顺应自然,接受现实,从而达到内心的平静与安宁。这种安然自处的态度,也让人更好地应对生活中的挑战。
患病后的刘心玲,从遇到病魔来袭,治疗后病情受控制,到癌病复发扩撒全身,感受到她言谈中无欲则刚的力量,对于病情她豁然接受,然后放下身段和我执,接受大众的帮助。
命来安之则能消除自身内耗,将心神专注于把病养好。望刘家姐妹脚患、癌症都能消除,接下来人生,姐姐妹妹站起来。
图、文:联合早报